启程-《花满三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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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砚君将手搭在她肩上,柔声说:“别争了。非要挑出我比你合适的道理,我能说出来很多,可没时间细说。墨君就拜托你,珍荣也拜托你。”珍荣听到这句,知道她是打定主意,宁肯一个人也要走,当下红着眼圈不作声,转身进卧室。

    砚君的目光太坚定,金舜英一对上那双眼睛就明白:苏砚君不仅不会向她妥协,也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,一定要救出她父亲才罢休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的儿子,亲生的,还要你拜托吗?”金舜英觉得自己又帮不上忙了,不争气地想哭,急忙将含泪的眼睛转向珍荣的背影,“至于这个丫头,比我还能干,恐怕该我多跟她说好话呢。”

    很快,珍荣从卧室内取出一只藤箱。她们这些天都在准备南下,财物是早就收拾好的。长途跋涉,砚君不打算多带没用的东西,随身衣物稍加收拾,向箱子缝里加塞一个包袱而已。

    “知道劝你也没有用。”珍荣打开箱盖给砚君看里面:衣服中间放着一柄短剑。砚君惊讶地抬起头。珍荣说:“我跟曲先生借来的。你一定要带好。”

    窗外开始有楚狄赫语三三五五的交谈。砚君向外望一眼:他们正在集结。她合上箱子,说:“即便放出牢狱,父亲顶着复辟党的名衔,在大成地界上没有出路。如果可能,我想一家人在这里会合,然后离开……前阵日子我听客商们说,海兰尼塔不打仗,还肯容留昱朝的旧民,不少人都跑过去了。从这里走比较近。等父亲来了,我们再商议。”

    她突然摊开这念头,金舜英与珍荣毫无准备,都呆呆地答不上来。砚君提起箱子往外走,金舜英与珍荣亦步亦趋地跟着。从刚才就默不做声的墨君,低头跟在她们后面。

    悦仙楼前已经有不少身穿铁蓝色军服和斗篷的士兵,或在马旁站立,或在马背上交谈。砚君看见他们的马车,不由得吃惊:几近两人高,车壁所用的木料既宽大又厚实,外壁覆盖牛皮,缀以黄铜钉。车轮宽过男子臂展,轮辐比孩童手臂还结实。简直是移动的堡垒。

    站在马车后侧的鹿知看见苏家出面的人是她,似乎并不意外,招手让她过去。他身边的侍卫仍然满脸不高兴,以楚狄赫语抗议:“七爷,这回是天王亲自吩咐的重要使命,不可有半分怠慢。王爷身负重任,却无缘无故带一个女人,传回京城成什么话!”鹿知几乎词穷,只好说:“她对汲月县的人物很熟,有用得着的地方。你就当她是个麻袋,有个地方能放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砚君当然听不懂,只见鹿知双手打开马车后侧的车门,她急忙走过去。原来车门有两重,外面一重是左右对开,锁在外面。里面还有一重上下对开的门,门闩向着车内,上面有几个方孔,大概是用来窥视和射击。

    鹿知劈手夺过砚君的怀炉,直接塞回珍荣怀里,厉声说:“这车里不准有明火,记住!”

    “那该多冷!”珍荣一直忍着没有哭,看见马车内堆满箱子的景象,终于一股脑地哭起来。

    砚君咬着牙别过脸。那车轮轴既然高大,车板自然也高,差不多快到她腰际,而且没有踏脚之处。砚君双手撑在马车后缘,却上不去。鹿知双手在她腰间一笼,轻而易举地将她举起,放一袋米似的放她上去,重申一遍:“不准提问、不准乱动。”砚君怔怔地斜坐在车内空处,第一次意识到:还没出发就被他推来放去,一路上必定少不了这种失礼的举动,实在太骇人了。可他好像不当自己做了多严重的事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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